《后疫情时代中小企业挑战与机遇分析报告》：用有限力量实现无限价值

发表时间：2021-02-25

“中国中小商业企业协会”

[摘要]

后疫情时代，全球疫情持续，国内疫情仍需常态化防控。国内中小企业，受益于国家纾困政策的全面出台，外国直接投资（FDI）看涨中国市场而大量投入，已熬过最艰难的至暗时刻。但疫情期间现金流短缺举债度日的后遗症正逐步凸显。为此，中国中小商业企业协会日前发布《后疫情时代中小企业挑战与机遇分析报告》，解读中小企业在后疫情时代，如何积极直面挑战，把握发展机遇。

一、中小企业生存概况

根据相关数据显示，在疫情期间全国范围内，大约有90%以上的中小型企业受到新冠疫情的致命伤害，据估算一般中小型企业直接经济损失达到10万元至500万元。面临的主要危机集中在：

（一）现金流冲击

中小型企业面临着暂停生产，缺乏收入的窘境；同时各种刚性成本支出，加之企业规模小，积累少，在这种重大灾难面前，要想生存下去，保证现金流稳定，资金链不断，这并非易事。根据疫情期间的调查显示，85.01%的企业最多维持3个月，只有不到10%的中小企业能维持运行半年左右。

（二）生产成本递增

一是物流成本，主要体现在交通运输。初期大范围采取“封城封路”的措施，以减少人员流动频率，降低感染风险。后期则开展人工排查方式放行，极大增加运输时间。二是用工成本。企业为应对现金流冲击对人员采取降薪、转岗、裁员等措施，一方面造成员工心理恐慌、工作效率降低进而导致单位成本上升；另一方面易造成劳资纠纷而产生新的成本；第三方面疫情期间积压未交付的订单，需加班完成，要付出更多的加班费用等。

（三）用工难问题凸显

一是，疫情原因导致工人输出大省河南、四川等地区人员流通不畅。二是，根据调查显示，疫情之后人员出远门找工作的意愿普遍减弱，更多的是就近解决就业问题。三是，因为疫情导致企业利润缩减，用工成本上更加节省，低于新生代工人的薪酬预期。在疫情常态大背景下，外出意愿减弱、薪酬预期增加，一方面企业用工难问题凸显，另一方面工人找工作同步面临困境。

（四）外贸冲击

一是供需双端困难。由于疫情向全球蔓延，美欧日韩一些全球化运作的企业出现停摆。中国的企业面临从供给端转向供给与需求两端；不仅来自国外的订单需求减少，而且中国企业为复工复产所需要的进口原材料、中间品等也遇到了困难。二是，产能过剩。部分国家对我国采取反补贴、反倾销调查，加征高关税等。三是，市场份额争夺。中国疫情应对得力，国内经济恢复态势良好，作为2020年全球经济唯一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加之是作为全球最大的需求市场，国际资本与产品涌入争夺市场份额。

（五）商业模式冲击

传统中小企业集中的餐饮企业、制造业企业、商场超市、教育培训、美容健身等生活性服务业，以及承担了大量灵活就业的个体工商户等，依托物理场所提供实体服务依然是其重要的行为习惯。经过疫情，“互联网+”概念大热，发展迅猛，电子商务对线下服务业必然形成冲击。基于数字技术、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新商业模式，在各个领域的渗透将会加剧，传统的中小企业，必须要尽快完成数字化改造和转型，否则在后疫情时代必将面临更严峻和长期的危机。

国内疫情阴云正在逐渐散去，大量企业复工复产，但也有部分企业在疫情期间消亡。根据全国企业破产重整案件信息网的数据，2020年全国企业破产公开案件创历史新高，达到39323件（含自然消亡），较上年度提高45.4%。而疫情影响仍存“长尾效应”，跨入2021年近1个月时间企业破产公开案件达到4921件。然而全国每年消亡数百万家企业（其中绝大部分是中小企业），其中不足1%的企业进入破产程序，窥一斑而知全豹，大量中小企业正在消亡。

每年中小企业新注册与自然消亡数均达到百万，更迭率更是达到85%，尚不能推定企业消亡激增受疫情的影响程度。但从另一角度看，企业消亡将直接影响就业情况。近期，国家统计局公布2020年全国城镇登记失业率，陡然升至4.24%，打破持续多年的下降态势。

国家统计局2020年首次公布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调查失业率年均值为5.65%。通过调查失业率变化趋势，不难发现，其随疫情控制情况好转而逐步降低。失业率的逐步降低，必定是企业复工复产提供大量就业岗位来实现的。本次疫情对中小企业的影响正在逐步减弱。

与此同时，失业率增加，除失业人数增多外，另一方面为企业力求自保而收缩业务，无法贡献更多就业岗位导致。2015年至2019年，全国中小企业注册与消亡更迭平稳，全国城镇新增就业人数基本平衡且稳中有升，贡献全国城镇80%的就业岗位的中小企业功不可没。但跨入2020年后全国城镇新增就业人数仅为1186万人，对比过往五年新增就业平均数（1338万人），下降11.36%。受疫情影响，国家统计局预测2020年新增就业人数为900万，由此可见本次疫情对中小企业影响之大。最终，相关部门出台政策全力保就业，经过不懈努力达到预期目标，但距离恢复疫情前的水平仍有较大差距。
本次疫情导致数百万中小企业倒闭或面临倒闭，数千万人因此失业，影响不可谓不大。但疫情只是暂时的，阴云终将散去，生产生活还得继续，如何化解疫情期间带来的“后遗症”，才是中小企业将面临新的挑战。

二、后疫情时代中小企业面临的挑战

（一）企业负债增加

在此次的疫情危机中，现金流是决定企业生死最重要的因素，但大部分企业都存在现金流紧张的情况，第一是销售困难，收入呈现断崖性下跌；第二是资金周转不畅、债务到期或还贷压力绷紧，供应商催收货款，甚至有部分企业订单无法按时完成需要赔付违约金。企业为了生存不得不增加负债，而中小企业获得资金的方式主要是银行融资、民间借贷、自筹资金。

中小企业融资难是全球性普遍的问题，而造成融资难的原因一般是中小企业规模小、不稳定、风险大、缺乏抵押物。银行贷款方面，虽然国家出台较多的贷款金融政策，但是最终实现政策落地的仍旧以银行为主。除银行贷款外，中小企业资金来源是还有民间借贷。民间借贷的高利息势必会拉低企业利润率，进一步挤压生存空间。自筹资金则主要通过股东追加投资来实现，但此类企业较少，需要股东对本企业的前景预期较好且股东资金实力允许的情况下才能实现，而绝大多数中小企业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因此企业获取资金的主要途径是银行融资或是民间借贷，次要途径是自筹资金。

持续增高的财务费用，导致企业的经营利润无法承担高额的财务费用时，势必造成企业亏损，经营业绩下滑。企业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净流量持续为负时，企业已经不具备“造血”机能了，如果此时的企业不是研究如何改善经营，不是想办法“止血”或“造血”，而是继续依靠负债来给企业“输血”，企业存活的概率降低，同时经营风险增大。后疫情时代不排除疫情反复持续，销售额压缩、生产成本增加、利润率降低，企业“造血”效果不明显时，高负债极有可能成为压垮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用工问题仍旧突出

一是人才流失。在2020年上半年，针对外地务工人员政府部门发放了交通补贴，鼓励企业员工返企工作，但是还是存在不少人才流失的情况，企业生产力下降不可避免。二是产能利用率下降。在后疫情时期，员工心理仍然恐慌，而企业由于原有的积压订单往往需要加班，工作节奏加强但工作效率往往不高。经调研发现大部分中小企业产能利用率下降了30%，个别企业甚至下降了50%。

（三）市场争夺加剧

一是低价竞争换取现金流。企业为了缓解疫情期间资金压力，而自降产品利润，低价促销甚至亏本促销，以低价策略换销量和资金，导致市场饱和。二是国际疫情拖累，出口转内销，加剧市场争夺。三是国内疫情恢复，国际资金和企业看好中国市场，大量外资企业涌入中国，进一步挤占国内中小企业生存空间。2020年天猫国际双11期间，天猫国际进口商品成交额同比增长47.3%。在全球疫情与世界经济仍然面临不确定性时，中国市场成海外品牌“回血”增长的主战场。双11期间，海外品牌迎来爆发增长，在天猫国际有233个品牌成交过千万，871个品牌成交过百万。“首店经济”加速爆发，成交额过百万的新品牌数量同比增长92%。

（四）中小企业转型升级难

中小企业的转型升级实际上就是产业链低端走向高端、核心竞争力由低价格走向高技术的过程。转型升级需要技术创新，而技术创新的不确定性、复杂性和长期性决定了创新的过程需要充足稳定的资金和预期利润的保证。

一是，资金问题。中小企业经历融资难和疫情期间现金流断流的双重打击下，腾挪资金用于转型升级存在巨大困难。

二是，获利的不确定性。企业的趋利性，技术创新的投入和风险非常巨大，无法保证一定会在市场中获利，那么中小企业普遍不会主动寻求转型升级。一方面企业急切寻求创新来实现转型升级的利润增长或更好发展，另一方面不愿意承担转型升级过程中的风险。

三是，众多中小企业渴望实现转型升级，但多停留在口号式改革，谁来改革、如何改革成为横亘在众多中小企业面前的一只“拦路虎”。

企业发展本就危机重重，加上疫情的双重打击，大量企业已不堪重负。如何负重前行，如何化危为机，是众多中小企业在后疫情时代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三、后疫情时代中小企业发展的机遇

（一）国内外资金助力企业发展
    一是，宏观金融政策支持。疫情发生以来，国家有关部委纷纷行动发布大量疫情防控、复工复产等政策。在疫情发生的不同阶段，国家及时出台政策，精准施策。前一个阶段主要集中在疫情防控上，后一个阶段主要集中在促进企业复工复产。二是，受益于国内疫情控制得力，国内经济恢复迅速，国际资本闻风而动。2021年1月下旬联合国贸易和发展组织发布《全球投资趋势监测报告》，报告显示全球外国直接投资（FDI）在2020年较上一年下降44.22%，但是对中国的投资额达到创历史新高的1630亿美元，占全球总额的18.98%，较上年上涨15.42%。过往FDI集中在制造业，带动了中国制造业快速崛起，令中国成为“世界工厂”。FDI的重头依然在制造业，而服务业才是下一个经济增长点的关键所在。为了推动服务业发展，2018年以来，中国明显加快了金融服务业开放的步伐。从2019年开始，中国已陆续取消银行、证券和保险交易（包括再保险）以及资产管理的合资要求和外国股比限制。在2020年，签订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其中要求实施投资准入“负面清单”管理，并朝着投资自由化努力，在服务业FDI方面，强调要增强供应商市场准入和服务贸易规则的透明度与预见性。2020年底，新签的《中欧全面投资协定》（CAI），内容包括“竞争中性”、市场准入、透明度、国有企业、争端解决机制、强制性技术转让等方面的条款，中国通过这一协议承诺进一步推进投资自由化，未来将向欧盟投资者开放金融服务业，并在卫生、电信/云服务、计算机服务、海上运输、航空运输和商业服务等领域扩大开放。这一系列服务业“改革开放”措施，将极大程度促进中小企业服务业的发展。

（二）被动的转型升级机遇

    本次疫情让更多的企业意识到了“人”的局限性，疫情将成为企业智能化和数字化的催化剂，倒逼企业转型升级，主动拥抱商业互联和智能化变革。企业应审时度势，把握这次机会，优化自己的战略，淘汰落后产能，理清发展思路，调整业务方向。一是，企业面临电子商务的冲击，将直接影响到企业生存的根本。传统经营的低价值、低价格、固定客源、实体经营的模式无法为企业带来跃动式的利润增长，薄利将压缩企业的生存空间，一旦出现风险，那么企业将步履维艰甚至倒闭。而数字化转型升级，在较长时间内将享受国家政策支持。2020年3月19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印发《中小企业数字化赋能专项行动方案》，强调集聚一批面向中小企业的数字化服务商，培育推广一批符合中小企业需求的数字化平台、系统解决方案、产品和服务，助推中小企业通过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赋能实现复工复产，增添发展后劲，提高发展质量。加之国际资本追逐，未来“互联网+”概念将呈现爆发式增长，还将进一步挤占传统经营企业的生存空间。因此中小企业的转型升级势在必行。二是，转型升级的外环境浪潮席卷。自2013年以来我国产能过剩日渐突显，国家层面强调落后产能的淘汰。国家针对中小企业的纾困政策，一方面是为企业生存提供保障，另一方面是促进产业升级淘汰落后产能。政策上，资金上加快转型升级是大势所趋。三是，优胜劣汰，加速行业洗牌，企业发展的空间被释放。因疫情的原因，企业面临倒闭潮，大量流动性差、商业逻辑谬误的同行业企业经过“大浪淘沙式”的清洗，留下来的是那些具有一定抗风险能力的企业，市场的空间被释放出来，给予其他企业更大的发展余地。中小企业如果不能积极转型，或者合并抱团谋求发展，那么下一个淘汰的可能就是那些不愿转型升级的企业。

（三）产业反超机会

    随着中国作为全球价值链供给方的产能从“暂停”至“逐步修复”，影响中国经济恢复的因素，已经从供给端转向由于疫情发酵下全球需求端的萎缩，这当中存在着一定的产业反超机会。医疗器械、计算机电子光学仪器、化学材料、汽车零部件等行业长期被欧美日韩占据主导地位，但我国也具备一定竞争力，在国外疫情尚未恢复，而国内已全面复工复产的情况下，把握机会抢占市场。此外中小企业还需抓住复产契机，争取在高端产品上实现突破，保证在中低端产业形成差异化产品，扩大产品出口，拓宽海外销售渠道，在海外发展之路上站稳脚跟。（四）危机之下孕育新机人类每一次危机都孕育着新的技术变革和发展机遇，新冠肺炎疫情也使得以数字技术为支撑的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异军突起，展现出强大的抗冲击能力和发展韧性，疫情期间提供了很多应用场景，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创造了很多场景，也为产业的转型升级开辟了新路径。除了“互联网+”概念大热，同时还孕育了大健康、智慧城市、人工智能、平台经济、虚拟现实等新兴业态。一是，医疗健康、生物医药等大健康产业。这次疫情刺激医疗器械产品和以医疗卫生防疫为主的医药产业，以及健康养生保健产业的大发展，保险业借此机遇也将升级发展，这当中有非常大的机会。二是，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和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像武汉、上海、北京这样的特大型、超大型城市，在诸如疫情等极端情况下也不能停摆，这就倒逼加快智慧城市建设，加速大数据中心和5G基站建设，加速以高速、移动、安全、泛在为特征的新一代信息基础条件建设，加快推进诸如新能源汽车充电桩等基本设施建设。三是，制造业的产业互联网化和数字化、智能化升级。人工智能、智能制造、工业互联网、机器人、无人机等新技术、新业态将加速应用和普及。四是，传统行业产业与数字经济的深度融合。以电商为代表的“平台经济”将成为面向消费者终端行业的主流，以传统产业数字化为特征的复合型数字经济将表现出强劲发展势头，线上线下融合运营的OMO将大行其道。特别是互联网医疗、线上办公、直播、远程协助、云游戏、线上教育、视频会议、知识付费、C端免费电影、自助零售、生鲜电商、自助配送等线上服务业，将迎来井喷式黄金发展期。五是，“第三空间”机遇无穷。随着5G、AI、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混合现实（VR/AR/MR）技术的广泛应用，以及社交软件和平台的日益成熟，人们对家庭（第一空间）、职场（第二空间）之外的“第三空间”，给予了越来越高的期待，如何提升在“第三空间”学习生活、休闲娱乐的品质，存在无穷商机。“风雨之后，方见彩虹”，后疫情时代固然危机重重，但危机中孕新机。用有限力量实现无限价值正是我国中小企业最大特点，正是这种韧性熬过来了亚洲金融危机、非典疫情、次贷危机等。劫后余生，当反思已往之过，抓住现有之机，而后蓬勃发展。